江河炳灵,岷峨毓秀。巴蜀文化恰似四川火锅,海纳百川,宛如地道盖碗茶,包罗万象,又如精彩川剧,“五腔共和”,是最能体现中华文明突出特性的地域文化之一。巴蜀大地上陈列的1处世界自然和文化双遗产、1处世界文化遗产、3处世界自然遗产、4处世界灌溉工程遗产、8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、20处国家工业遗产、262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、450余家博物馆、6.5万余处不可移动文物等,见证着多元一体中华文明的演进发展,书写了“何以中国”的四川篇章。

乐山大佛景区位于四川省乐山市中心城区东南面,岷江、大渡河、青衣江三江交汇处。乐山大佛通高71米、历时90年建成,至今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。1996年,峨眉山—乐山大佛景区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列为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。图为2024年4月18日拍摄的乐山大佛(无人机照片)。 新华社记者 江宏景/摄
文脉赓续的担当。巴蜀儿女坚毅质朴、吃苦耐劳,在世代守护中推动文脉绵延,让巴蜀文化从未脱离中华文明主脉。西汉蜀郡守文翁兴“石室”、创郡学,使“巴蜀好文雅”,文风渐盛,汉赋四大家,蜀人得其三,“蜀中文章冠天下”。司马相如“以文辞显于世”,“作赋甚弘丽温雅”,被后世称为“辞宗”、“赋圣”。扬雄“征圣宗经”,仿《易》作《太玄》,仿《论语》作《法言》,“文义至深,而论不诡于圣人”。北宋苏洵、苏轼、苏辙被赞颂为“一门父子三词客,千古文章四大家”,他们力推古文运动,倡导民本思想,开创“蜀学”学派,与“洛学”、“新学”鼎足而立,将巴蜀文风推向全国。后经张耒、秦观等参与推动,张栻、度正、魏了翁等融合发展,蜀学臻于繁盛。明清唐甄著《潜书》,李调元造“万卷楼”、编《函海》,刘沅创槐轩学派、作《槐轩全书》,接力蜀学传承发展。2022年6月,习近平总书记在三苏祠考察时指出:“一滴水可以见太阳,一个三苏祠可以看出我们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。我们说要坚定文化自信,中国有‘三苏’,这就是一个重要例证。”
敢为人先的胆识。巴蜀儿女自古就有“敢为天下先”的文化基因,敢于打破陈规、勇于排难求变。吴理真植茶蒙顶山,解世间干渴,被尊为“植茶始祖”。落下闳创“太初历”、提出“浑天说”、发明“通其率”,以“孟春正月为岁首”的历法制度,确立了春节的时间,塑造了中华民族延续两千年的文化节律。张陵在蜀创立五斗米道,早期道教代表作《老子想尔注》是道教信仰和道家理论形成的标志之一。陈寿承“古良史之风”,所撰《三国志》入列“前四史”。常璩“史笔精严”,著《华阳国志》,为千百年来中国地方志鼻祖。陈子昂大力倡导汉魏风骨、风雅寄兴,《登幽州台歌》等“卓立千古,横制颓波,天下翕然,质文一变”,对唐诗具有开创之功。唐慎微作《经史证类备急本草》,“使诸家本草及各药单方,垂之千古不致沦没者”,在中华药学史上具有重要地位。
家国情怀的传承。“此心安处是吾乡”,巴蜀儿女有着强烈的中华文化价值认同,家国情怀成为体现民族大义抉择的精神基石。诸葛亮“七擒七纵”孟获、南抚夷越,加强我国西南边疆地区的治理,“鞠躬尽瘁、死而后已”成为中华民族“敬业奉献”精神的典范。苏轼在《潮州韩文公庙碑》中慨言,浩然之气寓于寻常之中,而塞乎天地之间,“不依形而立,不恃力而行,不待生而存,不随死而亡”。陆游宦游巴蜀,抱定“位卑未敢忘忧国”的赤诚丹心,虞允文牢记“丙午之耻,当与丞相共雪之”的壮志誓言,都是爱国主义的最佳注脚。奢香夫人以“化育天下,布泽万民”的胸襟推动彝汉融合,彰显“巾帼不让须眉”的家国担当。抗战时期,川军将士告别故土、奔赴国难,“死”字旗上写有“我不愿你在我近前尽孝,只愿你在民族分上尽忠”,充分表现了“移孝作忠”的爱国精神。
开放包容的胸襟。巴蜀“栈道千里、无所不通”,是“南方丝绸之路”的起点和集散地,造就了“喧然名都会,吹箫间笙簧”的包容气象,孕育出巴蜀儿女“一蓑烟雨任平生”的乐观豁达、“以中庸之道折衷百家,以圣人之书权衡杂术”的兼容并蓄。4000多年前的古蜀文明遗址,不仅吸收着中原文化和长江中下游文化,还在青铜造像、黄金锻造等方面与世界古代文明交相辉映。两三千年前,“蜀布”、“邛竹杖”、“蜀枸酱”等出口中亚、南亚,蜀锦等远传波斯。沿用千年的茶马古道等,见证“茶马互市”、麝香、丝茶贸易的数度繁荣,形成别具一格的民族文化走廊。隋唐以来,沿金牛道、米仓道等蜀道营造的巴蜀石窟,不仅延续北方石窟的“隋唐之盛”,还开创南方石窟的“唐宋高峰”,而且发展形成了儒释道合一的“明清特色”,是东西方文化交融互动的生动体现。这种跨越山河的文明对话,至今仍在巴蜀大地的澎湃潮涌中回响,巴蜀地区羌笛悠扬与佛教梵音共响,道教青城与儒家文庙相望,诠释着中华文化“和而不同”的智慧与气度。


